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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2节(2 / 2)


  “有你们,妈妈好幸福哦。”姜琳笑弯了眼睛,清澈的眼睛映着窗外的光,眸瞳就成了浅咖色,琉璃一样美丽。

  “我爸呢?”大宝问:“我们要告诉爸爸,让他去跟送子奶奶还是谁说说,宝生来了以后,不要再送别的弟弟妹妹过来了。”

  既不能让妈妈受罪,也不能让人计划到。

  因为这个,大宝虽然觉得送子奶奶是迷信,但是自己还没研究明白宝宝到底是哪里来的,暂时也只能用这个说法。

  姜琳乐不可支,小孩子总是误打误撞碰对了,“爸爸去县里,差不多该回来了吧。”程如山跟她说要回来吃晚饭的。

  大宝小宝就要拉着文生去南路口接爸爸。

  文生:“你俩去,我帮嫲嫲切肉。”

  大宝小宝就跑了。

  闫润芝对文生道:“文生,你想去就去,肉没关系的,等你爹回来切也行。”

  程如山刀功好,切肉简直了。

  文生:“嫲嫲,我要切,我娘喜欢吃香肠。”

  娘喜欢吃自家家灌的香肠,他要多切一些,让娘有的吃。他竟然还清楚地记的娘说做香肠肉要用白酒、辣椒粉、花椒粉、胡椒粉、肉桂、糖等腌,使劲揉搓,把调料都揉进去,这样出来的特别好吃。

  闫润芝笑道:“文生真是个孝顺孩子,你娘现在怀了宝宝,嘴挑,可喜欢吃自家灌的香肠。”

  文生表情一怔,切肉的动作停下来,他脑子里轰隆隆的,那句话就来回地响,“文生,你娘现在怀了宝宝,嘴挑,可喜欢吃自家灌的香肠,你别偷吃啊,留给你娘吃。这肠衣爹弄来的不容易,你别嘴馋都给偷吃了。你要做个孝顺的孩子。”

  闫润芝看他表情有些愣忡,笑道:“怎么啦?”

  文生喃喃道:“我爹说,让我别嘴馋偷吃娘的香肠,我娘怀了宝宝……”

  闫润芝随口道:“你爹逗你玩的,嫲嫲灌多些,让你们都有的吃。”

  她一转眼却看文生怔怔地流下眼泪。

  闫润芝忙道:“文生,你咋啦?”

  文生摇头,“我也不知道,就是难受。”他好像要想起什么,又记不清楚,脑子里 浑浑噩噩的非常难受,让他胸闷欲呕烦躁不安。

  姜琳在炕上听见,下了地走到堂屋,朝着文生笑道:“文生,你难受什么?大过年的,咱们有肉吃,有戏唱,娘不知道多开心呢。”

  她笑盈盈的,穿着红底黄花的小棉袄,眉目温柔端庄,气质娴静优雅。

  文生立刻笑起来,“娘!”在看到姜琳的那一瞬间,脑子里那些繁杂的想法瞬间退散。

  姜琳上前抱抱他,“谢谢文生,要做这么多香肠给娘吃,娘开心着呢,宝宝也开心。”

  文生就越发高兴,“那我多切一些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此时程如山已经从县里回来正在公社和干部们聊天。

  这时候虽然革委会还没正式取消,不过很多地方都开始称呼人民政府,不再用革委会这个称呼。大家似乎从上到下,对革委会的印象都不是很好。

  他虽然在省军区工作,却也没有放手不管家乡的事儿。他见惯基层官员的百态,也了解很多人的心思,有些人如果被盯着、鼓励、监督,表现就会越来越好,既不会成为不思进取的官油子,也不会成为削尖脑袋只管往上钻的锥子。

  他和公社干部聊了聊,感觉他们还是充满激情和向往的。

  “能够让老百姓吃饱饭,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政绩。”程如山是这样鼓励他们的。

  不必说那些虚的,填饱肚子是第一要紧的。说四人组不好,文g破坏了经济建设。那么现在,拿出应有的状态来,把经济搞搞好,让老百姓填饱肚子,不需要教着老百姓说什么话,他们就会发自肺腑地说出现在比过去强,这样基层干部脸上也有光。

  “大家都是这个意思呢,卯着劲要为人民服务!”众人笑起来,“咱们努力带领全公社搞建设、发展经济、致富。”

  说了一些改革开放的事儿,又说到最近的计划生育。

  有个人闲提了一句,程福贵三儿媳怀孕了,时间有些微妙,就在计划生育的杠上,其实是可计划可不计划的。

  程如山自然知道什么意思,他也不说破,淡淡道:“一切按规定来。”

  程福贵有三个儿子,大儿子已经有四个孩子其中两个儿子,二儿子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儿子,三儿子一个闺女,才三岁,没有儿子。

  按照规定,大儿媳二儿媳都不能再生,她们也没怀孕。三儿媳怀孕,但是时间有点微妙,一胎才三岁,按说得等五周岁再生,现在怀孕就不那么合规定。而且她怀孕的那个月正好是1月份,如果玩弄一下文字游戏,就说去年怀上的也没什么不对,但是如果较真算得日子比较准确,那就在元旦以后。

  这就要看计生办的人怎么处置,是想凑任务数,还是卖个人情。一般他们活动一下,基本没人管就那么过去了。

  程如山说一切按规定来,有人就解读为:他程福贵还要那么多孙子干嘛?

  因为程如山说那句话的时候,虽然还延续着上一个话题留下的礼貌性笑容,眼神却是冷而淡漠的,没有一点笑意。

  众人就知道程如山这人和从前一点没变,该狠还是狠,该毒还是毒,不会因为他看起来随和就真随和。

  他把程福万的孙子程信达逼疯的事儿,他们还心有余悸,千万不要和他对着干。

  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,说的就是这样的轮回。

  “程福贵情况不大好,也开始疯疯癫癫了。”有人说起来,“前几天我去农场交接任务,看见他差点没认出来。弓着腰、驼着背、乱草似的白头发,一张脸跟树瘤子似的。要不是他叫我,我真没认出来。”

  “他也是罪有应得,在劳改农场还惹事呢,挑拨是非,还想聚众闹事,结果被揪出来狠狠批了一通,关禁闭、开会检讨、参加重体力劳动。”

  他们没说的是,还有那么一拨两拨人专门盯着他,全天候360°无死角地进行各种照顾。

  劳改农场和监狱差不多,要打人不出伤,又疼,有的是办法。要折磨一个人,不用动手,专门进行精神压制,要逼迫他崩溃,也有的是办法。

  当年程荣之、程蕴之兄弟在农场有人关照,虽然参加劳动,却没人能害他们性命。

  程福贵也算有人关照,不过是负面的,这么关照下来,既要他死不了,还要他活不舒服,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