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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节(2 / 2)


  曹廷安脸色难看极了!

  从他认识江氏的时候,江氏就胆小怯懦,所以江氏生出一个同样胆小怯懦的女儿,曹廷安也没有太过奇怪,他只是不懂为何江氏跟了他这么多年还那么怕他,怕到动不动就哭着求他饶命,明明他只是稍微用了点力气,她也不像真的受不了的样子。

  原来是吴姨娘在搞鬼!

  曹廷安很少理会他那些女人,但这不代表他看不透吴姨娘乱嚼舌根的目的。

  “阿渔别听她胡说八道,爹爹打仗从来没有断过粮草,更不会做那等天怒人怨之事。”生完气,见女儿怯怯地打量自己,曹廷安迅速收起怒色,心平气和地澄清道。

  阿渔本就对吴姨娘的故事产生了怀疑,现在父亲亲口否认了,阿渔立即选择了相信,松了口气,她站起来帮父亲倒茶。

  曹廷安喝口茶,语气随和地问:“阿渔,吴姨娘还说过什么?”

  阿渔一时半刻也记不起来,刚要仔细回忆,厅堂门口一黯,阿渔抬头,看到了母亲。

  江氏今年二十八岁了,穿了一条白底绣青荷的裙子,身段纤细玲珑,莲步轻移,颇有弱柳扶风之姿。她不太喜欢打扮,乌黑如云的长发简单地用一根翡翠簪子绾了起来,姣好的脸庞素面朝天,只是她天生丽质,黛眉水眸,雪肤朱唇,竟比涂抹了胭脂还要明艳。

  不知为何,她眼圈泛红,飞快得瞥了一眼曹廷安,马上又垂了下去。

  曹廷安意味不明地哼了声。

  江氏攥了攥帕子,坐到了女儿身旁。

  阿渔看见这样的母亲,想到上辈子她跟母亲几乎一模一样的姿态,那父亲天天面对这样一对儿丧气的母女,能喜欢才怪。

  阿渔肯定要改掉一些习惯的,为了父母和睦,她也得帮母亲改了才行。

  “姨娘,刚刚在前院,大哥说明日带我们出去逛铺子,要给我们挑礼物呢。”阿渔离开椅子,笑着帮母亲倒了一盏茶。

  江氏惊奇地看向女儿,女儿不是很怕世子爷么,怎么笑得这么开心?

  阿渔放下茶壶,鼓起勇气走到曹廷安身后,仗着自己年纪小,她一边笨拙地帮父亲捏肩膀,一边用特别钦佩的语气对母亲解释道:“娘,我今日才知道爹爹与大哥都是咱们大齐的英雄,便是对战俘也十分宽厚,才没有做过吴姨娘说的那些事,吴姨娘是故意吓唬咱们的。”

  说完她哼了哼,一副娇憨的小女儿姿态。

  江氏瞪大了眼睛,这,当初吴姨娘特意嘱咐她们别传出去,女儿竟然当着侯爷的面抖搂了出来?

  “你,你听谁说的?”慌乱之下,江氏本能地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。

  阿渔尚未开口,曹廷安冷冷瞪了过来:“怎么,你当真以为我吃过人?”

  江氏被他一吓,登时把一张诱人的樱桃小口抿成了闷葫芦。

  曹廷安气得看向一旁,蠢女人,她为何不想想,如果他真是那等凶神恶煞之人,当初怎么会将她从一群纨绔子弟手中救下来,还风风光光地替她厚葬了老父亲?

  厅堂里氛围冷到极点,阿渔背后出了一层汗,但还是硬着头皮替母亲辩解道:“爹爹,您别怪姨娘,姨娘是小地方来的,我年纪小也不懂事,吴姨娘说得头头是道的,我跟姨娘就糊里糊涂地上了她的当。”

  曹廷安正是明白这点,现在才愿意在桃院坐着,否则早走了。

  “摆饭吧。”拍拍女儿的小手,曹廷安吩咐丫鬟们道。

  小丫鬟们快步去厨房端菜了,阿渔坐回原位,努力忽视父亲脸上的怒色,轻声关心道:“爹爹,这次行军打仗,您一切可好?有没有受伤?”

  女儿甜濡的关切话语成功缓和了曹廷安的燥火,他又喝了口茶,盯着江氏道:“还好,侥幸没被胡人抓走,否则我吃了他们那么多兵,胡将还不将我碎尸万段扔进油锅。”

  阿渔:……

  她以前只知道父亲威武霸道,今日才知道父亲也很能说会道。

  江氏被丈夫讥红了一张脸。

  曹廷安就当她知错了,终于开始心平气和地询问女儿这半年的生活。

  父女闲聊,江氏一声不吭,不过瞥见女儿时不时的笑脸,而曹廷安居然女儿问什么他就答什么,十分地好说话,江氏第一次认真思索起女儿方才所说来。莫非,真的是吴姨娘在骗她?可吴姨娘为何要编这种谎言?

  江氏没有头绪。

  曹廷安知道她笨,因此饭后打发女儿回东跨院休息后,他板着脸将江氏叫到了内室。

  进了屋,曹廷安重重地一撩衣摆,坐在了床上。

  他面容冷峻,左脸的狰狞疤痕更为了他添加了几分戾气,像极了阴曹地府的阎王。

  江氏腿都要软了,哆哆嗦嗦地随时要跪下去的样子。

  曹廷安开始审她:“吴姨娘都编排过我什么?你给我一五一十地招来,休想替她蒙混过去。”

  江氏不敢,苍白着脸跪下去,一边攥着裙摆一边回忆起来:“吴姐姐,我刚进侯府的时候,吴姐姐说了很多侯爷与夫人的恩爱事迹,后来,后来她又开始讲侯爷在战场上的雷厉风行,诸如您,您虐杀战俘那些事。”

  曹廷安冷笑道:“你可知她为何要跟你说这些?”

  江氏不知,那时候她完全以为吴姨娘只是在说实话罢了。

  曹廷安揉了揉额头,一一剖析给她听:“后院的女人,耍那么多心机无非是为了争宠,你比她貌美比她年轻,她自知争不过你,便想办法让你主动避宠。她说我与夫人恩爱,是为了让你误会我对你没有多少感情,她把我说成凶神恶煞,是为了让你怕我,你怕了,自然不敢耍心眼争宠。”

  江氏难以置信地抬起头。

  曹廷安回想午饭前的扫兴,瞪着她道:“你那么抗拒跟我睡觉,是不是她也编排了什么?”

  江氏抿唇,垂着头道:“她,她说侯爷天赋异禀,我进府之前,曾有几个丫鬟、姨娘死在,死在侯爷的床上。”

  所以她怕他,怕到每次他过于激动之时,都要哭着求他饶命。

  “嘭”的一声,曹廷安一拳砸在了床板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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