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昆坐在了韩水月的对面，笑着说：“老板娘，意外么？”

  韩水月又是笑靥如花起来，她似乎早已经喜欢这么笑了，“不是意外，是惊喜，大兄弟，你们这……”

  韩水月抬起头向林飞身后的杨旭看过去，林飞一脸的微笑，让韩水月觉得很亲昵，可杨旭脸上的表情太冷。

  林飞抽出椅子，让杨旭也坐下来，然后对韩水月道：“老板娘，我也就开门见山了，今天来这儿是有求于你。”

  “有求于我？”韩水月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愣，旋即有些自嘲地道：“大兄弟，你们可别太看得起我了，我就是一个风流寡妇，开着这么一家小店，很快这店就要维持不下去了，你们如果是想问大姐借钱，大家不是不记恩的人，一定会拿出一些来，但你们别嫌少。”

  “我们不借钱。”林飞笑着说。

  “不借钱？”韩水月疑惑，这么多年，她身边出现的男人不少，可不是对她身体打主意的，就是看上她的买卖，不借钱也不打她身体主意的还真是没怎么见过。

  林飞道：“老板娘，我还是直接开门见山吧，你的老公几年前和一个大学城里的姑娘谋杀案有关，他也是因此死在了监狱里，我们今天就是为了这个案子来的。”

  韩水月的脸色突然大变，神情都有些恍惚不安起来，“你，你说什么呢大兄弟，我听不懂啊，我家的那个死鬼是死在了监狱里，可为什么死的我真不知道，你们找错人了，我这里还有事儿要忙，就不送了。”

  “老板娘，其实……”

  “你们快走！”

  老板娘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桌子上的杯子被撞翻了，叮铛的一声，杯中的水弥漫在桌子上，汇聚成了一条线从桌角哗啦啦地流了下来。

  “你丈夫是杀人凶手，哪怕他没有杀人，也是包庇真正的罪犯！”杨旭的情绪也激动起来，对着老板娘大吼道。

  “不，我丈夫不是杀人凶手，不不，他是杀人凶手，但他的事与我无关，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，你们快走，你要是再不走，我……我就要报警了！”

  “报警？你以为报警老子就会怕你？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，我就把你这店拆了，把你的全家都杀了！”杨旭继续发狠，他是一个讲道理的人，可面对妹妹的死亡，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，那是他唯一的亲人啊。

  扑腾……

  韩水月的内心崩溃，她坐在了椅子上，低下头，汹涌的泪水涌出眼眶，吧嗒吧嗒地落在桌子上，她的肩膀簌簌抖动，悲伤、无助、绝望统统涌上来。

  林飞拉着杨旭坐了下来，“旭哥，你先别激动。”转而对韩水月道：“老板娘你可能不知道，我的这位朋友是那个受害女孩的哥哥，他们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，兄妹俩相依为命，我的这个朋友外出当了几年的兵，却接到了妹妹意外身亡的消息。

  如果凶手真的是你的丈夫，他一命抵一命已经去世了，我们不会再追究你什么，可据我了解到的片面，你的丈夫应该不是真正的凶手，什么酒后驾驶、酒后乱性，他一直都是一个不错的男人，平常也很少抽烟喝酒，对你体贴关心，对父母也孝顺，但唯一不足的是喜欢赌博，本来是小赌怡情却遇人不淑，欠下了一大笔债……”

  “别说了！”

  老板娘两只手抓着头，紧咬着嘴唇声音有些含糊不清，“求求你们不要逼我，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，求求你们放过我和两个孩子一条生路，求求你们了。”

  杨旭又要开口，被林飞压着肩膀给押了下来，林飞继续道：“这饭店里已经没有人了，我们今天说什么都不会被听到，当初你的丈夫是被逼无奈，为了还清那一笔巨额的欠债，不得已去了监狱里顶罪，在那之前你曾不只一次接到过威胁，如果你的丈夫不还钱，你就有可能被那江湖上的恶人拉去抵债，所以最终他才会走上绝路，才会把命给搭了进去。”

  “我让你别说了！”

  韩水月抬起头，眼眶里满是红红的血丝，“你们快走，快走……”紧跟着她又低下头，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头。

  “当初都怪我，我不应该一心要和他离婚，我如果答应和他一起走就好了，离开这座城市，逃离那些恶人的手掌心，他也不至于被逼上绝路，成了替罪羊，说他酒后肇事，说他酒后乱性强.暴了那个小姑娘，这怎么可能，他平常连别的女人都不多看一眼，平常多一口酒都不会喝，更别说喝完了酒还开车了。”

  “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，我现在除了后悔，除了没日没夜的愧疚，我能有什么办法？如果能再次重来的机会，我一定会跟着他走，这样我们还能活着在一起。”

  “我现在活着其实挺没劲儿的，等把他的父母还有我的父母养老送终了，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了，我就跳进海里，希望他在地下不要怪我，我不是一个好女人。”

  “呜呜……”

  韩水月的哭声越来越大，内心的防线崩溃，只需要一瞬间。

  过了足足十分钟，她的哭声才渐渐平息下来，当她再次抬起头，脸上除了那泪水悲伤纵横的痕迹，多了一抹无所谓，她自嘲地笑了一下，“像我这种女人，早就该死了，我能感觉得到，你们不是一般人，只要你们能保证我的两个孩子安全，保证把我的父母还有他的父母都送出滨海市，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。”

  林飞道：“没问题。”

  韩水月道：“我怎么相信你？”

  林飞道：“我们俩刚刚被抓到八街派出所，现在却又坐在这儿，我们其实和滨海市的警方有瓜葛，只要我和警方说一声，你提的要求警方会答应的。”

  韩水月脸上的表情决然，“不，我才不信那些无能的警察，当初让我老公冤死的就是这群饭桶！你这样让我没法相信你，我说出我知道的事情，我和我的家人一定会遭到报复的，你们走吧，求求你们放我和我的孩子们一条生路。”

  林飞道：“如果警方不值得让你相信，那我呢？”

  林飞目光平静地看着韩水月，平静中透着坚定，这一份坚定落在韩水月的眼中，忽然有了一丝不一样。

  韩水月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愣，但很快不屑地一笑，“小兄弟，你知道这背后涉及到的是谁么，警方我都不相信，你凭什么让我相信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