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认错白月光是要火葬场的第86节(2 / 2)


  小船逐波而流,不知要飘去何方。

  临近日暮,谢砚之才睁开眼。

  他不断咽下涌上喉间的淤血,一张嘴便是浓到化不开的血腥气’“这么快天就暗了。”

  所幸颜嫣失去了嗅觉,什么都闻不到。

  所幸傍晚时分的船舱很暗,她看不见他正在悄悄抹去渗出嘴角的血迹。

  他紧紧握住颜嫣的手,一刻都不曾松开。

  他们一同泛舟在无垠的湖面,偶有几只飞鸟掠过,夕阳是淡淡的紫,笼在天地间。

  颜嫣说累了,便换做谢砚之来说。

  他嗓音一贯很淡,不论说什么都没多大起伏,跟念经似的,今日是个例外。

  光是用听的,颜嫣都能猜到,此刻的他定然正在扬起嘴角笑。

  他不急不缓地说:“听卖茶的老人讲,入冬之时会有候鸟飞来,若泛舟在湖面,能看见漫天飞鸟的倒影与洞庭湖相接连。”

  “那些比人还高的芦苇荡在风中招摇,若不小心闯入其中,兴许还会撞上南下避寒的麋鹿”

  “它们性情温和擅游水,你见了定然会喜欢,届时,我们一同来看,多备些肥沃的水草,指不定还能拐回一只贪嘴的小麋鹿……”

  湖面倒映出飞鸟与他们二人的身影,属于颜嫣的那部分越来越淡,越来越淡,到最后,湖面只映出谢砚之一人。

  天光亦在此刻散尽,连谢砚之的倒影都已被黑暗吞噬干净。

  西方天际出现了入夜后的第一颗星子。

  颜嫣记得,谢砚之曾对她说过,黄昏时分天际出现的第一颗星子名唤长庚。

  颜她仰头看着被星子点缀得越来越亮的夜幕,弯了弯唇角。

  “看来明日是晴天,你果真没骗我,入夏后就能看见银河了。”

  谢砚之也抬起了头,看着璀璨的夜幕,他笑着道:“此后每过一日,银河便会变得越发清晰,直至秋夏交替之时达到巅峰。”

  还有一半话藏在心中未能说出口。

  只可惜,今年无法陪你去看秋夏交替之时最亮的银河。

  颜嫣心中亦是感慨万分。

  只可惜,再也没机会与他一同站在这片天幕下看星星了。

  突如其来的安静,衬得两岸蛙声愈发吵闹。今夜,也不知是哪户人家在办喜事。

  烟火“咻”地一声升空,撕裂这令人不适的寂静。

  夏日的烟火一闪而逝,火光散尽,只余无尽的黑暗。

  蛙声却越来越喧闹,没完没了地吵呀闹呀。

  他们的故事将止于这个夏。

  有浮光不断自颜嫣眼前掠过,她耳畔又响起悲怆空灵的鲸鸣。

  她知道,一切都该结束了。

  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,弯起眼角,释然地笑了笑,“就像这场烟火,虽短暂,可我会记住。”

  她顿了顿,又道:“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

  “两百年后,我是你的枕边人,我们同床共枕八年,夜夜相拥而眠。”

  “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,是每晚做梦都想嫁给你的那种喜欢。”

  “只可惜……未能真正遇见少年时期的你。”

  “你将来若是遇见一个叫颜嫣的女孩,能不能对她好一点?”

  “算了,你还是忘了我吧,因为……我本就不该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你生命里呀。”

  为什么越说,她的眼眶越酸呢?

  也是。两百年何其漫长。

  他会遇见柳南歌,会遇见很多很多她不曾见过的人……

  谁又会将一个萍水相逢之人在心中记上两百年之久?

  她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最轻描淡写的一笔,无足轻重。

  两百年后的谢砚之根本不记得还有颜嫣这个人。

  她又一次扬起唇角,眼眸中却不曾染上半点笑意。

  “我也会努力忘了你,倘若我有能力杀你,我仍不会手软,若无那个能力,我亦会躲你躲得远远的,我们此生最好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。”

  她的声音像是远在天边,又像是近在眼前,听不真切。

  一缕清风刮过,颜嫣此人便在这个时空消失得干干净净,就像从未出现过。

  .

  影找到谢砚之的时候,已是次日清晨,他目光空洞地躺在狭小的船舱中,喃喃自语:“我为何会躺在这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