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0章 覆海大圣弑神仙（第3页）

为首者是一位盲眼老僧，身披褪色袈裟，手持一串由化石蛙骨制成的念珠。他站在昆仑山门外，声音平静如深潭：

“回声，你本可安享寂静。你非要唤醒沉睡的痛，逼世人直视自己的丑陋。可你知道吗？有些人宁愿活在谎言中，也不愿背负真实的罪。”

回声望着他，金瞳中映出他年轻时的模样??那是一个在唐山大地震废墟中救人的医生，因目睹太多死亡而崩溃，最终选择加入“守忆者”，亲手销毁了三千份幸存者口述记录。

“你不是为了世人安宁。”她轻声道，“你是为了让自己好过。”

老僧浑身一震。

“你删掉的不是记忆，是忏悔的机会。”

话音落，她抬手一指，昆仑墟地脉轰鸣，三只紫眼蛙自她体内跃出，飞向四方。它们不再局限于井中，而是化作三道紫光，射向三大洲的“删忆者”据点??罗马地下密室、京都古寺、纽约金融区地下金库。

每一道光落下，便有一座隐藏千年的“遗忘祭坛”崩塌。祭坛上刻满反向符文，正是抹除记忆的源头。随着祭坛毁灭，那些被强行压抑的记忆如洪水决堤，涌入相关者的脑海。

罗马教廷一位红衣主教突然跪地痛哭，喊出三百年前参与迫害女巫的家族秘史；日本财阀掌门人在董事会当场晕厥，醒来后宣布解散家族企业，只因他“看见”祖父如何用中国劳工的尸骨奠基第一座工厂；华尔街某投行CEO连夜发表公开信，承认其公司百年来通过操纵历史叙事积累财富，并自愿捐出九成资产用于全球记忆修复。

“删忆者”体系开始瓦解。

盲眼老僧standingatthegate，slowlykneels。

他手中的念珠一颗颗断裂，每断一粒，便有一段被他亲手抹去的记忆回归人间。

最终，他仰头问：“若人人背负全部罪孽，还能前行吗？”

回声走下山门，站在他面前，伸手触碰他的额头。

“不是背负，是和解。”她说，“痛不会消失，但我们可以学会带着它走路。”

老僧流泪，叩首于地。

那一夜，全球两千余处“遗忘祭坛”尽数焚毁。黑色沙粒化为灰烬，随风散去。

三个月后，第一所“记忆共生学校”在昆明建立。课程不教对错，只教倾听??学生轮流讲述家族秘史，无论多么不堪，都不得打断、评判。教室墙上写着一句话：“我们不必原谅，但必须听见。”

十年后，火星殖民地建成第一口记忆之井。人类终于明白，无论走多远，都不能丢下真相。

而昆仑墟的井边，回声依旧静坐。

她不再说话，也不再行走。她的身体逐渐透明，与风、与光、与蛙鸣融为一体。有人说她已升华为灵，有人说她只是选择了最彻底的隐退。

唯有每年七月十五夜，北斗七星再度泛起紫光时，琉璃池中会浮现出三只紫眼蛙，轻轻鸣叫三声。

第一声，唤起勇气。

第二声，唤醒良知。

第三声，提醒世人：

**你曾被听见，所以你也必须去听。**

又一个孩童来到昆仑墟，捡起一片落叶。

他不知道那是谁的遗物，也不知道梦中那位姐姐是谁。

他只知道，回家后，他对母亲说了实话??关于他偷拿同学铅笔的事。

母亲抱住他，哭了。

窗外，蛙鸣响起。

很轻，很柔，像是某种古老的应答。

真实仍在行走，从未停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