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87章 是不是在趁机骂他呢(第1页)
踩着树枝飞,这个说明不了什么问题,就算是二流高手,亦或者三流,比如卫鹰那种,轻身术登峰造极,在树枝上借力并不稀奇。
宁宸盯着画像上的女人,问道:“能确定这女人的年纪吗?”
萧颜汐道:“根据猎户口述,这个女人很年轻。不过我觉得他看到这女人在树枝上借力飞行,惊为天人,事后可能会脑补这个女人的容貌。
所以,我来秀州,还有一个目的,就是见见这个猎户。”
宁宸微微点头,“知道这个猎户住哪儿吗?”
萧颜汐点头。
清明的风掠过井沿,铃兰的香气在夜色里浮荡。柳知言望着那盏灯笼映出的光晕,仿佛看见了无数个未曾开口的灵魂,在暗处轻轻呼吸。她没有回答少年??如今已是中年男子??的问题,只是将手覆上井边青石,指尖触到岁月磨平的刻痕。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,是百年来人们在此留下又抹去的名字、话语、忏悔与祈愿。
“你知道吗?”男子忽然开口,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卷走,“我儿子昨天问我,为什么奶奶总在夜里写东西,却不寄出去。”
柳知言侧目看他。
“我说,有些话不是为了让人读,而是为了让说的人能睡着。”他笑了笑,眼角皱纹如海浪细纹,“可他不信。他说,如果没人听见,那还叫说话吗?”
柳知言沉默片刻,轻声道:“你告诉他,真正的倾听,有时发生在言语之前。”
男子怔住,随即缓缓点头。
远处传来脚步声,轻而迟疑,像是怕惊扰这片宁静。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走近,手中攥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,眼睛盯着地面。他走到井边,欲言又止。
柳知言弯腰,动作依旧轻柔,像十年前那个春分日的小女孩面前的她一样。“你想投一封信给过去的人吗?”她问。
男孩摇头,又点头,最终把信递了过来:“我想……我想让我自己听见。”
她没有接过,只微笑:“那就念出来吧。哪怕只一句。”
男孩咬唇良久,终于小声说:“我不是故意忘了妈妈的生日的……那天我在练剑,师父说若不能一招制敌,就不配做他的徒弟。我练了一整天,直到天黑才回家。可桌上饭菜凉了,妈妈坐在灯下睡着了,头发都白了些……我明明记得她喜欢栀子花,可我买错了,买了梅花。她没怪我,可我知道她很难过。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颤,到最后几乎哽咽:“我想告诉她,我其实记得每一个生日。我只是……怕说错话,怕她觉得我不够好。”
柳知言静静听着,没有打断。待他停下,她才轻声问:“那你现在想对她说什么?”
男孩抬起头,眼中含泪:“妈妈,对不起。但我真的很爱你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井口微光一闪,仿佛有风从地底升起,卷起几片花瓣,在空中盘旋一圈,又轻轻落下。男子看着儿子,眼眶骤然红了。他蹲下身,一把抱住孩子,喉咙动了动,却什么也没说。
柳知言退后一步,任月光洒满肩头。她知道,这一幕不会载入史册,也不会成为传说。但它真实存在,如同潮汐应和月亮,如同种子回应春天。
翌日清晨,归言堂迎来新一批学生。教室不大,环形排列的木椅围成一圈,中央空着,铺着一方素布。柳知言坐在角落,手中捧一杯热茶,看年轻讲师引导众人闭目静坐。
“今天不说话。”讲师声音温和,“我们只听。”
窗外海浪轻拍礁石,屋内呼吸渐趋一致。有人因回忆而颤抖,有人因压抑太久而流泪,也有人始终紧绷,仿佛害怕一旦放松,就会崩溃。
半炷香后,讲师睁开眼,指向角落一只铜铃:“谁愿意敲它一下?只为表达‘我在’。”
无人应答。
良久,一名女子起身,步履沉重。她曾是京城名妓,也是前朝密谍,一生以谎言为生,靠伪装存活。三年前失声,医者查不出病因。来到归言堂后,她第一次说出:“我累了。”
她走到铃前,伸手,又缩回,再伸,终于轻拨。
铃声清越,在室内回荡七息之久。
“我在。”她低声说,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。
全室寂静。随后,第二人起身,第三、第四……直至最后一人。每一声铃响都不同:有的坚定,有的怯懦,有的带着哭腔,有的近乎无声。但每一次,都有人轻轻回应:“我听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