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6 章(第2页)
正想着找个偏僻地方躲躲,却发现老熟人一脸颓丧的过来了。
“唉。”
柳青哭丧个脸,满脸不情愿的蹒跚走来,看着谢云岫叼着狗尾巴草席地而坐,更觉得悲凉。
“云岫,你说,咱俩又不会射箭又不会打猎的,大老远一溜烟赶过来有什么意思啊,唉。”
谢云岫扬眉看着他,声音清越,“我可专门去学了,别带上我。”
柳青更觉得凄惨了,“不是我不想学啊,我爹天天让我学什么劳什子策论,我倒是看进去了,完全不会写啊,有什么用呢,还不如和你去学射箭打猎呢。”
谢云岫来了兴趣,半眯着的眼睛睁开,“你要考科举?”
“我才不想呢,我爹偏不行,非让我去。”
谢云岫沉吟片刻,环顾四周后小声开口,“你不觉得科举很奇怪吗?”
“什么奇怪?”柳青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。
少年起身拍拍被泥土弄脏了的衣摆处,状似随意说着:“偌大整个科举场上,竟然不允许女人进入,那可是占了国家一半的人口啊。”
柳青满脸疑惑,只觉得面前这个不着调的朋友十分陌生,“这不是很正常吗?一直都是这样啊。”
正常,当不平等被潜移默化成为制度之后就会变成习惯乃至习俗,与之而来的就是看似受到“优待”的那一方反而承担着更大的苦难。
“我不觉得正常”,谢云岫眼神望向远方,那里人头攒动,可她独独看到一人遗世独立,立于庸俗争斗之地却满身清贵。
在此刻,谢云岫突然很想知道那人对这个问题的想法,穿越千年,一位年轻的丞相大人,到底如何看待这个社会的底层架构。
“如果真的正常,那么不仅仅只是科举和朝堂,在战乱年代战场上的女兵没有得到奖赏,在如今,维持一个家庭运转的关键枢纽却没有给予丝毫奖赏。”
谢云岫突然不想多说什么,与其说的那么多,不如去亲自,去尝试,改变这样的状态,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获取生命值。
她想到了在蕙兰堂看到的那些姑娘们努力去帮助改建,不断的去学习识字,哪怕那些书不过是当朝男性启蒙读物。
“你说得对”,柳青目瞪口呆的听着,忘记收回表情,“可是……一直都是这样。”
谢云岫拍拍他的肩膀,对于柳青,即使不着调,可他的心是干净赤诚的,出入青楼也丝毫没有沾染任何腐朽气质,也因得如此,谢云岫愿意同他交友。
当利益未触及自身的时候,自然尚且可以理智看待,可当女人真正与男人同台竞争的时候,那些污蔑和羞辱就会源源不断的袭来。
所以,她谢云岫,要做就从那些人最看不上眼的,最爱羞辱贬低污蔑的地方做起,以她的生命作为赌注,赌这场借来的人生,足够撑起未来所有女性的喘息之地。
“没关系”,谢云岫的声音和太监宣读秋狝开始的声音同时响起,“从来如此,便对么?”
列队整齐,所有人站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,触目秋色染出万般风光,仰头望向丛林深处,苍鹰盘旋于上空,鸟鸣虫鸣连绵不绝。
“听闻各位训练已久”,一位站在前排的官员扬声开口下着战书,“不如看看今日到底是哪位打的猎物多。”
皇帝位于队首,听闻此言开怀大笑,却看向不远处那道青衣身影,道:“好!今日夺魁首者重重有赏!”
“谢陛下隆恩!”众人纷纷应道。
一声令下,所有人都策马疾驰,自旷野平原四散开来。
谢云岫骑着的这匹马是镇国侯精挑细选出来的马匹,性格温顺,走起路来平稳顺畅,唯有一点,跑的极慢。
“谢家二少爷骑的这么慢”,有人从她身边疾驰而过,“是要准备打几只兔子啊。”
谢云岫并不在意,可身下的马却加快了步子,风撩起她的额发,背着的箭矢被抽出,挑着一抹笑,淡定的搭弓射箭。
裴砚行看去,少年腰线被腰带勾勒出利落的身形,肩线随着动作在阳光下同指尖的箭刃一般锋利,坐下白马前蹄扬起仰头长啸,手腕搭在脸侧,映出一段琥珀色的眼瞳。
箭矢离弓,精准的射在方才开口嘲讽的人头顶,破空的声音惊的那人浑身抖动。
可那并非是恐吓,一声哀啼,方才久久盘旋在上空游隼中箭跌落在地。
“谁说我只打兔子了?”谢云岫声音掷地有声,“我不仅打兔子,我还打鸟。”
游隼飞行高度约在百千米之上,且速度极快,比那些大型猛兽更难狩猎,此时大部分人早已深入林中,看到此番场景的人不过零星几个。
“当然,技术粗糙”,谢云岫话音刚落,那游隼便在半空中将箭矢甩掉,转身以一个极大的弧度重新飞向高空,“打不中猎物也是自然。”
若是常年不打猎的人自然觉得是准心不够,裴砚行看着那只游隼的动作,分明只是伤到了尾羽,可既然一箭能精准到即将退掉的尾羽,自然可以将其射下。
只是不愿罢了,那游隼眼神锐利巡视着周遭,停滞在空中不过片刻,便隐匿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