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律（第3页）

“不曾。”

万昭容蹙眉，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是很满意。

南宫玥也意识到了，她的话听起来有点像敷衍推脱之辞，皇后娘娘想让她从百里聿风那里套取有用的情报，尤其是关于朝堂站队的态度，尤为重要，可她却一问三不知，这换谁都会怀疑她别有用心。

殿内静闻针落，不知是地龙烧得过暖的缘故，还是她过于紧张，南宫玥竟隐隐觉得手心发汗。

默了片刻，万昭容方沉声开口道：“看来阿玥并没有把本宫的话放心上。”

闻言，南宫玥心头一跳，立马跪下叩首道：“微臣有负皇后娘娘所托，罪该万死，请娘娘责罚。”

眼下除了认怂，别无他法，狡辩只会死得更快。

万昭容定定看了她一眼，轻笑道：“说的什么话，本宫怎舍得罚你？”

南宫玥跪伏在地，额间渗出细密冷汗。

“本宫与你母亲情谊深厚，怎会因此小事便苛责于你。”

南宫玥缓缓抬头，道了声：“多谢皇后娘娘。”

可一颗心还未放下，又听她说道：“如今族中事务皆由你打理，你母亲闲来无事难免寂寥，不如让她入宫陪侍本宫左右，你意下如何？”

此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南宫玥脑海里炸开。

皇后娘娘这是要以母亲为质？

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凤座，看着皇后晦明难辨的神情，心底阵阵发凉。她是皇后拉拢百里聿风的棋子，而母亲则是皇后用来制衡她的筹码。

什么故交多年，情谊深厚，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都是浮云。

南宫玥整理了思绪，涩声道：“多谢娘娘厚爱，只是微臣初掌家务，有许多不解之处，还需母亲帮衬和指点，此时入宫，恐有不妥。”

万昭容不接话，静静垂眸看着她。

南宫玥接着道：“娘娘交代之事微臣定会全力以赴，不负所托。”

“好，那本宫便再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
万昭容缓缓起身，宫袍曳地，踱步至她面前道：

“无论如何，最后入麒麟军的皇子，只能是太子，阿玥可听明白了？”

一字一句，柔声细语，却暗藏锋芒。

南宫玥指尖一颤，忍着心底的寒意，应道：“微臣明白。”

从坤宁宫出来后，走至无人的角落，南宫玥才俯身揉了揉酸麻的膝盖。要论身份地位，她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，可每回进宫膝盖都得遭罪，跪完这个跪那个，天天提心吊胆的，这官当得真没意思！

……

皓月楼四层，无一客人，只有最东面的雅间外，有两名侍卫守着。

雅间内，一青衣少年坐立难安，在屋内急切地来回踱步。距离义父被捕入狱已过两日，若今日再不能见到定远大将军，他便真的没有机会救出义父了。

正焦灼间，木门吱呀开启，百里聿风缓步而入，腰间玉带未佩刀剑，却自有一股沙场淬炼出的肃杀之气。少年骤然回首，迎面对上那双深似寒潭的眼睛，下意识后退半步。

百里聿风撩袍入座，门外的侍卫立刻掩上了房门，屋内一时间静若死水。

少年愣了片刻，向前一步跪下道：“草民秦墨参见大将军，还请大将军救我义父一命。”

百里聿风漠然道：“你是司徒游的义子？”

“正是。”秦墨激动道，“此次贪墨案一出，义父早有预料，自己会被拉出来顶罪，于是提前嘱咐草民，一旦他入狱，就带着此物来定远大将军。”

说着，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封破损发黄的密信，双手呈上。

“这是当年与北狄一战时，司徒莫与北狄暗中通信的证据，他们在信中密谋以军械作为交换，要北狄人于战场上取麒麟军主帅性命。”

百里聿风接过密信，迎着光抖开，面部表情地阅完信上内容，片刻，将信一折，放置一旁的案几上，温温然道：“仅凭此物，还没有资格和本将军谈条件。”

秦墨一惊，立马道：“大将军是怀疑此信有假？”

“真假又如何？”百里聿风睨视跪在地上的少年，眸若寒冰，“本将军要的不是这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