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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并非一无所有(第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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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风卷着尘沙,扑打在简陋的马车上,发出细碎的呜咽,车轮碾过坑洼的官道,颠簸着车里的人。

宁令仪紧搂着怀里昏昏欲睡的令瑶,昭阳则护着依偎在身侧的宴和,一家人呆在一起。

自那日旷野重逢,拓跋弘的人马便远远缀在后方,保持着一种沉默的距离。

宁令仪的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枯黄原野,再无一丝波澜,她不再看他,更不与他说一句话。

遇见岔路,便让车夫停下,自己下车,向偶然路过的樵夫、背着行囊的旅人,或是村落边晒着太阳的老农,一点一点地询问通往明州的路径。

“老丈,请问往明州方向,走哪条路更稳妥些?”

“大娘,前面可有能歇脚的村落?”

“小哥,这官道通往何处?”

她的声音平静,每一次问询,都代表她不需要他的指引,不需要他的安排,她要凭自己,走通这条路。

拓跋弘策马跟在数十丈外,将她每一次下车问路的背影尽收眼底,那纤细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,却又透着一股倔强。

偶尔,他会策马靠近些许,试图打破这凝滞的沉默。

“令仪,前面……”

他刚一开口,马车帘子便被昭阳猛地拉紧,隔绝了他的声音。

宴和与令瑶小小的身影在帘子缝隙间一闪,随即像受惊的小兽般,迅速缩回到姐姐们身后,只余下惊恐的眼神透过缝隙偷偷窥探,再不敢像之前那般亲近。

拓跋弘勒住缰绳,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。

他看着那紧闭的帘子,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他沉默地驻马片刻,最终调转马头,重新回到了那不远不近的距离之外,背影在荒原上投下长长的孤影。

就这样,在沉默中,又行了几日。

宁令仪终于凭借那些零碎的问询,将偏离的路径一点点扳回了通往明州的正途,官道变得宽阔平整,车马行人也多了起来。

这一日,日头偏西,宁令仪让车夫在一处路旁平坦处停下,她掀开车帘,径直走向后方驻马的拓跋弘。

寒风掠过她的鬓发,几缕发丝拂过她白皙的颈侧,那里,一道淡粉色的伤痕犹在。

拓跋弘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,又迅速移开,看向她的眼睛。

“多谢可汗一路护送。”宁令仪的声音平静无波,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,“此地已近通衢,前路再无险峻难行之处,请可汗就此回返吧,我们会自己走。”

拓跋弘沉默地看着她,他喉结滚动了一下,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的坦诚:“对不起。”

“那日是我错了。”

“我只是不愿见你以身涉险,不愿你……”他顿住,似乎找不到更贴切的词句来表达那份焦灼的担忧,“不愿你有性命之忧。”

宁令仪迎着他的目光,缓缓摇头,眼神清亮而遥远。

“生死之事,确实重要。”她声音很轻,却字字清晰,敲打在寒风中。

“但在这世上,有些事,比生死更重。”

拓跋弘的眉头深深蹙起。

他无法理解。在他的认知里,活着,掌控,保护,是至高无上的准则,他给了她在他看来最安全最尊贵的路,为何她却执意要去撞那南墙?

“明州……”他试图再说些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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