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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节(2 / 2)


  她眼中闪过一抹阴狠,手指不自觉地紧攥起来。

  银九一直看着她,自然瞥见她眼神变化,本在抚摸她的头发,闻言用指节敲了敲她的额头,说:“不要满嘴打打杀杀,搞得一身戾气,下次若不见我,便原地等着,我一定回来找你。”

  “可我、不能等。”

  “哎……”银九自从遇到她后叹息的次数也多了,他将她肩膀扶正,十分郑重道:“日后,这种事会越来越多,我希望你不要再以身犯险。阴谋算计可不仅在人间,三界各方势力也会争权夺利,称霸天下的野心像是火种,引得众生争夺。我曾经年少轻狂,目光短浅,也曾迷过心窍,好在……只要有欲念,任谁都无法摆脱。”

  好在什么他没多说,只是说起欲念二字,眉心又皱起来。

  杜泉总觉得他说这话时意有所指,语气颇为悲凉,于是抓着他的手晃了晃,问:“你不想……桑琮死,对吗?”

  第七十章

  桑琮这两个字使得银九眼神涣散了片刻,杜泉倾身靠在他胸口,听他说:“白国子民,隐世而居,万里桃源宛如圣地,奇门遁甲之术最为玄妙。桑琮,是皇子,他年少时,恣意风流,因擅长奔袭,走遍名山大川,擅绘,图尽山河表里。可他命运不济,遇上我,那时我才化形,戾气太重,终究是为的一己私欲坑害了太多人,白国覆灭,我始料未及。”

  银九声音很淡,淡到听不出半点情绪,就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。他说完抚了抚杜泉的头顶:“人人都说我恶,也唯有你个傻的。”

  杜泉笑了笑,“谁让你长……得这般好看,我从……小就喜欢好……看的。”

  “憨。”

  他说了一个字便扭头看向窗外,嘴角浅浅抿着,对太久之前的事似乎已经没那么执着了。

  外头传来陈璜的呼喝声,指挥着剩下的人清理残局,满宅子尸身,也不能让它们乱躺在地上……

  “都搬到前院去,来两个人去通知徐家亲戚过来料理烂摊子,把消息压住,别散到外头去。”

  阿宝似乎问了句:“这死人堆,谁敢来啊……”

  陈璜冷笑着说:“偌大的家产,还怕没人来夺么?”

  随后便带人收拾外头的一片狼藉,将尸身都移到了前厅去,杜泉总觉得陈璜那小子是故意要吓人。

  地上尸身被盖了草席硬邦邦的,像搬了木头桩子,很快堆满一车。这若是盛夏,恐怕能臭出十里地去。

  “一个人,若枉顾他人性命,那离成魔就不远了。桑琮说,他看着这满地疮痍,只觉浑身舒坦,恨不得天下人都死绝了,才满足。你听听,他已经没救了。”银九看着那些尸身忽然低声说了一句。他手指冰凉,杜泉给他拢着,却是暖不热。

  她总觉得银九对桑琮还有不忍心,否则在那黑雾离就不会困住心智。于是,问道:“听桑琮的意……思,他手里有护……护命符,所以,冥……都和那个山鬼抢着、抓他,不会轻易杀……吧。”

  银九捏着她小小的指头,淡声说:“若我猜得不错,他们都想逼问白国当年供奉在神坛的神树下落。那树贯通三界,从天地初始就存在了。它的汁液果实能让任何东西不死不灭。”

  “长生?”

  “也不算,白国术法精绝又有天生神物,用特殊法子炼制确实有神效,只是,最多也就五六百年罢了,怎会真的不死。然而白国子民自诩天命神授,传言越发离奇,最后才造出这么个说法,若真长生不灭,苍天都不答应。可是谎言说久了,人们就会信。白国巫师造了邪术,能让人死后托胎于母体,经过炼化重生,当年引得三界哗然。”

  他说到这儿,忽然咬紧后槽牙,似乎对那邪术很是厌恶。他随后压了压额角,说道:“那邪法和神树去向,也就桑琮知道了。”

  是啊,他就是利用邪术活过来的,像猴又像人,从那小妾肚子里爬出来……

  只是,“冥都和山……鬼还想得到……邪术?它们不都活很……久么?还……还不知足。”

  “谁嫌命长。”银九抬手敲了她一下。

  杜泉抓住他的手指,翻看他的掌纹,杂乱的纹路,看不清他的前路在哪儿。她忽然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又有了新认识,敢情它们也怕“死”。

  又怕死又想法力无边,贪得倒多。于是桑琮和徐庆这样的人才会勾结,一个为了重获新生,一个为了炼出神奇的珠子,徐庆那会儿疯疯癫癫地说,有了这东西徐家就能繁荣昌盛,兴旺发达,他还能……脱胎改命。

  她拢了拢衣服抬眼看银九,他似乎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,“嘘”了一声,起身走到窗口往不远处看了一眼,随后将歪歪扭扭的窗户合上,回来说道:“桑琮出逃耗费了太多精气,一时寻不到修行上佳的妖物,于是就勉强用了个肉.体凡胎的女子孕育自己的实体。可惜,人体太弱使得他一出世便很虚弱。我们能这么快将他降服,也是因为他只恢复了五成功力。”

  也幸好他虚弱,否则,现在这金陵城还指不定是什么情形。

  而且,不知为何,一听到有关死而复生之类的事,她就立刻想到泉客,于是问:“那古方,你不想……要吗?”

  似乎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,银九忽然笑了一声,说:“那是邪术,我不碰。”随后将她拉起来,踩着晨曦往徐庆住的那院子走去。

  “去哪儿?”

  “发财。”经过短暂的休息,他的气色快速恢复过来,唇色淡红,脸上的黑青鬼气都褪干净了,依旧是独一无二的好气质。

  此时,整个大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在走动,精致的园林被阴魂摧残了一夜,顿时萧条颓败,但凡活物都被吸走生机,一院子死气,随处可见的尸身堆叠在路边屋前,看得杜泉直冒冷汗,这富丽的盛世大观园,哪还有半点昔日风采。

  几百年的老族,不过一夕之间就面目全非。

  银九走得飞快,杜泉只好小跑着跟上,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院子前,抱胸看着门上的黄铜龙头大锁。

  杜泉疑惑地问:“这是……哪儿?”

  银九勾了勾唇,说:“银库。徐家全部家财都在此处。”

  所以,他急急慌慌带她过来是要偷钱么?“这么明目张胆……么?”

  “时机正好,走。”他唤了声“凤影”,它化作一道火光“铛”一声撞在了大锁上,那锁晃了晃随后变成一个大圆盘,一圈圈的字符,似乎要对上某个暗号。

  银九上前指尖在那上面快速转了几下,大圆盘“咔哒”一声开了,他信步走了进去,就像是进自己家一样。

  “徐庆腰缠万贯,走时两手空空,真是可惜。”他淡声说了一句,随后向她招招手,“拿一些回去如何?”

  “可以么?”她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  “徐家上数三代都发些不义之财,好东西都藏着,那些旁支早就红了眼,等他们来银库定然会被洗劫一空,咱们昨日九死一生,拿些钱财总不为过。”

  杜泉一听这个就皱起眉头,银九看着她说:“不用理亏。”

  “不是,我是觉……得,咱们该带着楼先生和……陈璜一起来,能多……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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