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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节(2 / 2)


  “什么狗屁皇子,连酒钱都付不起!”小厮们朝陈垣唾了一口,“狗东西,回家做梦去吧!”

  说着,他们将陈垣往外一推,回到了酒楼里。陈垣站在那儿,垂着头,摇晃着脖子,如一具行尸走肉。

  珑曦拴好了马,走过去拍拍陈垣的肩膀,他转过头,醉眼迷蒙的看着她。

  “……你哪位?”

  珑曦语气和善:“我是你爹。”

  “爹,你怎么穿裙子了?”他揪揪珑曦的袖子,又盯住她的脸,“等会儿,不对,我认识你,你是……珑曦?”

  “是爷爷我。”

  “嗯?不对啊,不对,珑曦?你不是死了吗?我听说你跳崖了,你怎么可能还出现?”

  陈垣茫然的打量着她,还伸手想碰她的脸,但珑曦躲过了,还顺手赏了他一个耳光。

  “一点都不疼。”他摸着自己泛红的脸,“做梦,我肯定是在做梦,但怎么在梦里也要被人揍啊……”

  说着,他一个踉跄要倒在地上去,珑曦立即上前扶住他,遂问道:“您老喝了多少酒?”

  “我没喝酒!”

  “还没喝?再洒把盐,你都能把自己腌成酒糟排骨了。”

  珑曦揪住他的胳膊,把他拖到墙角去,他嘴里嚷嚷着胡言乱语,手舞足蹈要耍酒疯。

  “给我坐好,别动!”

  珑曦怒吼了一声,他老实了。

  “你敢吼我,我是陈国的皇子,我是大皇子……”

  “没人说你不是,你都是要当皇帝的人了,干吗还这么吊儿郎当的?”

  他怔怔的看了珑曦半晌,翻了翻眼皮,提起酒壶,继续灌酒。

  “是,我是要当皇帝了,可我已经是个瞎子了,就算当了皇帝又能怎么样?哼,一个瞎子皇帝……”

  珑曦了解这事,慕离当初为了给自己出气,所以施计弄瞎了陈垣的一只眼睛。活该,谁叫他当初那么混蛋。

  “你不知道,我成了一个瞎子之后,所有人都嘲笑我,连父皇都看着我摇头,告诉我说:‘陈国绝不能将皇位传给一个身体有残缺的人’……你听听,这是人话吗,凭什么瞎子就不能当皇帝?我只不过少了只眼睛,还能把大臣们吓死不成?”

  大概从那时开始,他就郁郁寡欢借酒消愁了吧,他也真有出息。

  想来也是,陈国总共有十几位皇子,个个体貌端健,陈垣虽然是大皇子,但身体有残疾,基本就跟皇位无缘了。

  但慕离倒是不嫌弃他,他主动代表戚国支持陈垣,又暗中帮陈垣解决掉了其他竞争者,一年下来,已经帮他坐稳了储君的位子。陈国的老皇帝已经时日不多了,陈垣当上国君指日可待。

  “你说的没错,淮王殿下他待我情深义重,这份恩情,我一辈子都铭记在心。”

  提及慕离,他神情立即恭敬了许多,那姿态如同儿子尊敬父亲。但他伸手摸到脸上的面具,脸立即又垮了下来。

  “但是……但就算做了皇帝,我还是个瞎子啊。没人看得起我,我永远都是个废物……”

  说到这儿,他一抹眼泪,居然哭了起来。珑曦看着他泪眼汪汪的模样,着实嫌弃。

  慕离这一招够绝的,先是把陈垣逼上绝路,然后又雪中送炭。如此一来,陈垣果然对他感恩戴德死心塌地。

  但扶持这么个东西坐上王位,慕离是铁了心要将陈国给搅黄。

  “恕我直言,你何必这样?”珑曦忍不住劝阻道,“不过瞎了一只眼,你若是能将陈国治理好,你的百姓们就会真心对待你,而不是嘲笑你。”

  “治国?”他似乎对这两个字很陌生,“可是……我不会啊。”

  “不会可以学啊。”她无奈道。这世上那么多国君,有几个人像慕离那样生来就是玩权谋的料?还不是得在大臣们的辅佐下一点点融会贯通。

  “爱护本国的子民,敬重他国的子民,独善其身,任人惟贤,无非就是如此。”

  “这样就行了?”

  “否则呢?你虽然是个禽兽,但你只要治理好陈国,那你做的那些恶事,百姓们会视而不见的。你瞎掉的这只眼,百姓们也不会在乎的。”

  陈垣听了这话,沉吟半晌后,长叹一口气。

  “你说得对,我已经是个废人了,不应该再当个废物了。我要当个好国君……应该当个好国君。”

  他将这话连喊了好几遍,随即惺忪着眼,摇摇晃晃的站起来,似乎打算离开,但走了几步,又折了回来。

  “那什么……”他犹豫着朝珑曦说道,“我,我想睡觉,你能不能送我回客栈去?”

  “我送?你自己不会叫马车啊?”

  “我没钱,钱都买酒了。”他挠挠头,“你不是有匹马吗?用马把我驮回去吧,我谢你谢你谢你……”

  珑曦见他醉的神志不清,无奈之下,只得任由他爬到了马上去,说来也怪,这马脾气极烈,却任由陈垣骑了上去。

  陈垣坐在马上,指挥着道路,不一会儿,便来到一座客栈前。陈垣跌跌撞撞的滚下了马,从地上爬起来,拍拍身上的灰土。

  珑曦接过缰绳,转身正想要离开,但陈垣叫住了她:“你不送我进去?”

  她脸色一黑,“你,不要得寸进尺。”

  “我走不动路,走不动路啊……”他扶住客栈前的柱子,竟然撒起泼来,“你不送我进去,我就待在这儿不起来了……”

  珑曦翻着白眼,遂揪住他一只胳膊,连拽带拖的将他拉了进去。穿过院子,又穿过前厅后,二人来到客栈后面的厢房,她一伸脚,踹开了厢房的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