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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为魔族的我如何在名门正派做卧底第114节(2 / 2)


  可如今身在琼山,看过月下的琼枝、躺过卷云台的星光,她恍然发觉,真正的爱,是如溪水般潺潺流淌,温柔不绝,仿若一支镇定药剂,能够帮助自己认清本心、甚至愈发心志坚定。

  爱并不疯狂、它也并不愚蠢。

  真正的爱只会帮助你稳定住自己的情绪,它甚至会成为你前进的动力,成为你披荆斩棘路上最锋利的一把刀。

  黎丹姝曾经以为,爱等于牺牲,就像苍竹涵为“她”牺牲,“她”又为苍竹涵牺牲一样。

  然而如今她要前往魔域,晅曜选择留下保护上清天,她又忽而明白,所谓的“牺牲”,并不是纯粹为对方的利益而损害自己,他们之间其实是互相不舍、互相舍得。晅曜因她而舍不得天下,她又因晅曜而舍得踏入危机。

  黎丹姝骗了魔域那么久,临到此时方才明白“她”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以命相搏。不仅仅只是为了偿还苍竹涵的恩情,更是因为“舍不得”。“她”舍不得苍竹涵就此蒙尘,舍不得“她”的明珠自此无辉。

  她是为了自己的“舍不得”而变得“舍得”。

  如今听见红珠如此问,明白了“她”与苍竹涵的黎丹姝侧首认真道:“我从前辨不清爱恨,如今我已能清楚明辨了。”

  “我喜欢晅曜君,我要为他好好珍惜我自己。”

  红珠没想到黎丹姝会承认地如此干脆,她先是怔了怔,方才不自在说道:“我没说你们俩不配,实际上,你们俩从秦岭起看起来就像一对儿了。”

  面对黎丹姝有些发红的脸色,红珠很善良的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。

  ——秦岭相逢,明明有更可靠的琼山苍竹涵在,可你还是待在晅曜君的身边,都未曾多看苍竹涵一眼。就像那晅曜君从天而降的时候,眼里除了你,便好似再没别人了。

  红珠与准备完全的黎丹姝一同进入了魔域。

  如今魔域封印已破,每日都有不受管控的魔修偷偷溜出,在来来去去的魔修中,骤然混入两个气息不显的家伙,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。

  黎丹姝祭出晨枢尺,从接近魔域开始,便使用心术开始影响周围人的判断。

  她的术法不如始无精湛,暂时做不到大面积操控他人为己用,好在稍微干扰他们的判断,让他们认为她与红珠不过是普通魔修还是做得到的。

  更幸运的是,通过来往魔修的对话,她们得知渊骨已经离开了魔域,石无月似乎有另外的任务派给了他。

  关于这点,黎丹姝并不担心,红珠已经在琼山点明了这个可能性,上清天对渊骨的行动已有了防备,想来也不会真出什么大的灾难。

  比起渊骨,她们才要抓紧这个机会赶紧从魔域调到相应的士兵,不给石无月留下一点儿可用之人才对。

  托了石无月吞噬了魔域大半高手的福,红珠与她一路潜行都很容易。她们甚至回到了北方寄氏,让红珠从寄氏取回了她的家主令。

  石无月对这种东西自然没有兴趣,只有红珠看着空荡荡的寄氏领土,摩挲着她留下的家主令,眼角有一瞬间的湿润。

  黎丹姝很了解失去一切、孤独一人是何等感受。她伸手握住了红珠的胳膊,轻声道:“等我们杀了石无月,他们定能瞑目往生。”

  红珠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,她点了点头,与黎丹姝说:“我的部署我了解,我被定为叛徒,他们一定有所怀疑。寄氏与我关系最深,他们一定在这里盘查了许久,我们找一找,定能找到他们给我的口信。”

  黎丹姝这才明白红珠为什么回寄氏。家主令不过是顺便,她从来没忘记此行最重要的目标。

  她是寄红珠,就没有抗不过去的事,走不过去的坎。

  黎丹姝陪她在寄氏搜索一番,果然找到了红珠部署留下的信号。

  红珠辩别一二,皱着眉说:“……石无月召了他们。”

  黎丹姝心中微跳:“我们难道来迟了吗?”

  红珠摇头:“不至于,他们还有空留口信,说明石无月只是召了他们待用。从上清天的情况来看,他应当还没有完成洗魂。”

  洗魂是红珠从石无月对渊骨的评价中推测出的手段。

  她认为石无月必然是具备类似催眠控制的手段,方才有渊骨的死心塌地。他如今神魂大成,要洗出一支为他所用的军队应该也不是难事,这也是红珠急着要回魔域的原因。

  黎丹姝想了想,向红珠建议道:“要不要回金殿看看?石无月既然召了他们,他们最大的可能,便是在金殿——或者在金殿后的三月窟。”

  红珠也这么认为。可她们进入金殿着实危险。

  黎丹姝又想了想,说:“或许我们可以找个人来帮忙,只要他引走石无月,我们进金殿或是三月窟,便没那么危险了。”

  红珠蹙眉道:“可这会儿要去哪儿找人?与咱们关系好的,大多都在他的炼魂鼎里了。”

  黎丹姝仔细排查了一下红珠的记忆,慢声道:“不是还留了一个吗?”

  她抬头看向了南方,意有所指:“南方的将军不是还活着吗?”

  寄红珠了然,她想了想笑道:“要钓出他来倒也不难。寄姓虽亡,寄氏未倒。我在魔域,到底还是有几个老朋友还能帮上忙的。”

  自从寄红珠叛变石无月盯上了他起,南方将军便觉得自己每日都如履薄冰、战战兢兢。

  攻打医谷一事就不说了,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们是被送去当炮灰的,结果也是如此,好在有渊骨背锅,他这个压阵将军侥幸逃过一劫,活到了现在。

  然而活到现在也不是什么好事。

  石无月自持身份,并没有兴趣玩什么忠诚游戏,所有人在他的眼里都是棋子,活着喘气的唯一目的便是服从他的命令——哪怕他的命令是让你去死,你也得感激涕零地去死。

  南方将军已瞧出石无月喜怒无常的诡谲个性,恍觉这些年来魔域的太平原都是寄红珠手笔,众魔修对魔尊的尊崇与感念,其实是对寄红珠的尊崇与感念——石无月本身,根本就不在乎魔域的死活。

  可事到如今,南方将军也没有的选,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黑,先活过今日再说。说到底,他本来就不是寄红珠那样的人,首鼠两端、见风使舵才是他的本性,所以纵然石无月要求他送同胞去死、甚至折磨、摧残同胞,为了自己活下去,他也会照做。

  他只能照做。

  从三月窟离开,南方将军心中没有半点成了魔尊心腹的喜悦,同僚自骨血中痛斥出的咒骂尤在耳畔,他们鲜血的腥味甚至浸透了他的袍甲。

  南方将军一路沉默,脸色并没有完成了今日任务的喜悦,以至于他的副官连讨好的吉祥话都不敢说。

  直到两人离开了金殿,听见活人的喧嚣嘈杂,那血味与咒骂似远了些,他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。

  副官见状,连忙道:“将军,封印破开后,酒馆进了批凡间的酒,将军要不要去尝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