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68一条鱼(第1页)
虞皇后也不恼。
那张绝美无瑕的脸上漾起一丝好奇之色,眼波流转,轻声问道:“你在笑什么?”
皇帝边笑边摇头,拿起酒杯抿了一口,才道:“你知道还问,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?”
他的话语直白粗粝,带着市井的痞气。
“真粗鲁。”
虞皇后轻哼一声,红唇微撇,带着几分娇嗔,却也未见多少厌烦。
她抬起素手,指尖轻轻拂过白玉杯沿,目光重新落回皇帝脸上,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。
“不过,这才是你的真面孔吧?比以前。。。。。。
夜更深了,风从戈壁的尽头卷来,带着沙粒与远古的气息。阿野坐在船桨旁,仰头望着那轮清明如镜的春分月。他忽然想起母亲曾说过的一句话:“人死了会变成星星,但思念活着的人,才会亮。”那时他还小,不懂这话的意思,只觉得荒唐。如今却明白,那些光点之所以闪烁,是因为有人在人间未闭的眼中流转。
他缓缓合上笔记本,将它塞进帆布包最里层,贴着胸口的位置。玉牌依旧温热,像是有心跳在共鸣。他站起身,拍去衣上的沙尘,正欲离去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??不是风声,也不是沙滑的声音,而是一种极轻的、类似琴弦震颤的余音,仿佛整片沙漠都成了共鸣箱。
他回头望去,只见那支插在沙中的船桨残片,竟微微晃动起来。月光下,木纹泛出幽蓝光泽,像被水浸透又晾干多年的旧信纸。紧接着,一段旋律自其中渗出,低沉缓慢,如同潮水退去时沙滩的呼吸。是《致不在场的人》的变奏,却又不完全相同??多了几分宽慰,少了几分执念。
阿野怔住。
这不是他弹过的版本。
这是……回应。
他蹲下身,手指轻轻抚过船桨刻着名字的地方。自己的名字刚刻上去不久,笔画还很新,可此刻触感却像是已被岁月打磨多年。就在指尖触及的瞬间,脑海中骤然浮现一幅画面:一片无垠雪原,天地交接处立着一座孤亭,亭中有一人背对而坐,手持一柄长刀,刀尖垂地,积雪覆刃。那人穿着一件破旧的皮袄,领口磨得发白,袖口绣着一朵几乎褪尽的红梅。
“是你。”那人忽然开口,声音不高,却穿透万里风雪,“你终于走到这里了。”
阿野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他知道这不是幻觉,也不是记忆回溯??这是“晨光”的另一种形态,是当情感积累到极致时,世界自发生成的对话通道。就像老人烧掉日记后听见笑声,就像盲人老太太的记忆化为图画,此刻,这片戈壁正在替某个早已沉默的灵魂说话。
“你不该来的。”那人继续说,语气平静,“这条路,本该由我走完。”
“你是谁?”阿野终于问出口。
对方没有回答,只是缓缓抬起左手,掀开帽檐一角。那一瞬,阿野看见了他的侧脸??眉骨高耸,右颊一道陈年刀疤斜贯至耳根,眼神深邃如井,里面盛着几十年未曾熄灭的雪。
像极了他自己。
“我是你没走成的那条路。”那人说,“是你放弃的名字,是你藏起来的身份,是你以为已经埋葬的过去。”
阿野心头剧震。
他猛地记起父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:“龙刀封于北境,非血亲不得启。若有一天你听见风中有铁锈味,便是它在等你。”
他曾以为那是病中的呓语。现在才懂,那是一道传承的密令。
“你是……守刀人?”他声音微颤。
那人冷笑一声:“守?我已经守不动了。我只是没能死成罢了。”
话音落下的刹那,四周气温骤降。沙粒开始结霜,月光变得冷冽刺骨。远处的地平线裂开一道缝隙,无数黑影从中涌出??那是被遗忘的战士,披着残破战旗,手持断剑锈戟,步伐沉重如雷。他们的脸上没有五官,只有模糊的轮廓,胸前却都挂着一块相同的玉牌,与阿野胸前这块一模一样。
“他们都是失败者。”那人低声说,“每一个都曾试图唤醒‘晨光’,却最终沦为沉默的祭品。有的疯了,有的忘了自己是谁,有的干脆把自己活埋在雪山之下。”
阿野握紧胸前玉牌,感到一阵剧烈的心跳。不只是他的,而是所有玉牌的共振。
“那你为什么还活着?”
“因为我恨。”那人转过头,直视着他,“我恨这个世界不肯听,所以我偏要让它听见。哪怕用刀劈开天幕,也要逼它听一次真心话。”
阿野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“所以‘晨光’不是凭空出现的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那人站起身,长刀出鞘三寸,寒光映雪,“是你母亲做的。她本是第一代‘心桥’缔造者,也是唯一一个能让‘静默之树’开花的人。但她失败了,因为她太温柔。她想唤醒爱,可这世间的冷漠比钢铁还硬。于是她把最后的力量封进玉牌,交给你,希望你能换个方式完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