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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94章 你是一只兔子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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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物已不在,如何开门?”她低声自问。

忽听得身后传来细微声响。回头望去,只见那口青铜巨钟竟缓缓漂浮而至,悬于石室上方。钟内光影流转,显现出三百魂魄的身影。他们不再哀泣,而是彼此相望,缓缓合掌,打出一组古老手语:

>“物虽散,意长存。

>心中有,便是真。”

阿昙闭目,心念一动。

她想起那位柳姓老妪说出“我是柳晚舟”时的颤抖;

想起少年在地上写下“我也在”时眼中的光;

想起无数人在无名碑前低语秘密时的释然……

这些,不正是笔、药、剑、信的精神延续吗?

她睁开眼,抬手虚按四凹槽,口中轻诵:“我在听,我愿记,我不忘,我敢说。”

刹那间,四道光芒自九州四方汇聚而来??

南方,归言堂中白玉笔自行飞起,化作一道流光;

西漠,药圃深处一朵千年冰莲绽放,寒香凝成雾形;

东海,海底剑冢中锈迹剥落,古剑鸣啸冲天;

北方,一条由千万人留言织成的光带自启口园升起,如星河倒灌。

四光合一,注入第五门。

门无声开启。

门后并非殿堂,亦非宝藏,而是一片虚空。虚空中悬浮着无数光点,每一颗都是一段被遗忘的记忆,一个未曾说出的名字,一句哽咽在喉的真相。它们静静旋转,如同星辰初生。

阿昙步入其中,听见万千声音同时响起:

“我叫李元朗,曾是御史台书记,因记录皇帝私德败坏,被剜目投井。”

“我是苗家寨的女儿,族人因拒绝改俗被屠,我躲在尸堆下活了下来。”

“我是个太监,亲眼看见先太子被毒杀,却只能低头擦地。”

她一一倾听,不打断,不评判,只是默默记住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她感到身体越来越轻,仿佛也将化作一颗光点。她知道,这是“地喉”的代价??进入者若无法承载所有声音,便会成为记忆的一部分,永远留在这里。

但她没有退缩。

她盘膝而坐,双手结印,开始吟诵《听语法典》终章??“万声归心”。这是她从未修习过的篇章,此刻却自然浮现于唇齿之间,仿佛是三百魂魄、是九州百姓、是千百年来所有沉默者共同教她念的。

每念一句,便有一片光点融入她体内。疼痛如刀割骨,记忆如潮噬魂。她看见自己变成那个被烧死的母亲,听见孩子在火中哭喊;她变成那个被斩首的谏臣,感受脖颈凉意与热血喷涌;她甚至变成影枢首领,在权力巅峰冷笑,却又在深夜独自痛哭……

她承受着一切,不逃避,不否认。

终于,最后一颗光点归位。

她睁开眼,发现自己仍坐在石室中,门外晨光初照。那扇第五门已悄然关闭,四凹槽重归黑暗。但她的双眼变了??左瞳泛青,如言木新叶;右瞳染金,似朝阳初升。

她知道,自己已不再是单纯的“听者”,而是**记忆的容器**,是活着的“地喉”。

回到启口园后,她下令重建制度。不再由少数人整理“传默”,而是设立“轮值听语使”,每年从各地推选百名普通人,轮流驻园三个月,负责倾听、记录、回应来访者的倾诉。她还推动“回音学堂”在全国普及,教孩童用手语、绘画、音乐等多种方式表达内心,哪怕一句话也不能说的人,也能让世界听见他的存在。

十年过去,九州风气为之一变。

人们不再只在默园说话,而在市集、田头、学堂、军营中自发组织“静语会”。每逢月圆之夜,万家灯火熄灭,千人万人同时打出手语:“我在听。”那画面,宛如星河流淌于大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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